10名LAET的学生收到了牛津/剑桥的录取通知书
作者:Henry Winter
翻译:梓潮
校对:Crash
托特纳姆热刺渴望胜利,场上如是,场下亦然。为了场上争先,他们建造了一座壮观的新球场。而随球场一同翻新的,是周边社区的风貌。稍举一例,球队运营的新学校成绩斐然,已有十名学生收到了牛津/剑桥的录取通知书,只待A-level(译注:普通教育高级程度证书,相当于英国高考)成绩出炉。
涌入新主场为球队欢呼的热刺球迷,也许并不知道:有一所学校及一间艺术馆,与球场紧邻,艺术馆早先展出了欧洲杯决赛后伤心的英格兰球员画像;在1.8万只旧鞋回收而制成的人造草球场上,青训教练们正挖掘附近学校的新星;在俱乐部招聘政策的帮助下,患有脑瘫的青少年能找到工作、立定目标、重获希望。
英超俱乐部会犯错。他们的球票太贵,装备太贵,惹得球迷抱怨。但毋庸置疑,每只球队都是所在社区的核心。热刺新球场,不仅是一座五星建筑,不仅是一只欧冠球队的家,它更是信仰,是希望,是照亮废墟涅槃的灯塔。
距离那场暴乱仅仅10年,客队球迷的讽刺歌声“愚蠢的傻瓜,你烧掉自己的家”,音犹在耳。那时的年轻人,加入黑帮的可能性比加入训练课程大得多。现在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他们会在非比赛日里聚集到球场,接受学习和训练。
伦敦托特纳姆卓越学院(LAET)的优秀学员Rachel Oloyede-Oyeyemi便是其中一员,她刚收到了剑桥大学英国文学专业的录取通知书。
“那段时间真的很可怕,人人自危。我住的地方离Mark Duggan被杀的地方非常近,甚至不敢走上大街。”29岁的黑人Duggan在2011年8月4日被警方枪杀,引发暴乱。“那时我感觉托特纳姆社区正被烧毁。但现在,它重生了。感谢LAET,没有它就不会有我的剑桥录取书,更别提什么英国文学了。学校的老师在我心里点燃了一把火,热爱英语文学的火。他们让我意识到,只要努力,天空才是极限。”
LAET是一家公立学校,热刺和Highgate学院为其提供资助,后者还为准备升学牛津/剑桥的学生们提供面试培训。Rachel 表示:“这片街区的人终于又重新把头抬了起来。人们来到这座球场,为足球,也为教育。球场成为了希望的象征。”
左边是收到剑桥录取通知的Oloyede-Oyeyemi,右边的Rose则收到了伦敦国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
另一位学生Giovanni Rose在暴乱时刚满八岁,他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仍心有余悸——如高街拐角那座被烧了个精光的Carpetright家具店。“我住的Park Lane紧邻球场,当时有个暴力团伙就在那一带活动。我一个朋友的家直接被点着了,很疯狂。因为这些事,我非常感激球队,是它给了我们安全。”
在暴乱中被烧毁的Carpetright店铺
Rose在LAET的学习生涯硕果累累。他的诗文曾发表于BBC,选修了数学、高等数学和物理,并收到了伦敦国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。环顾LAET的一草一木,他深情表示:“没有学校,我也许连A-level都不会去参加吧。”
泰晤士报记者获邀参观了球场内外,其中南看台外的N17竞技场正进行着两场比赛。托特纳姆基金会与当地孩子们建立联系,在这些新球场举办比赛,摆脱疫情封锁带来的影响。其中一位工作人员说道:“疫情让他们的社交减少了,所以能来到这里训练和比赛他们都很开心。这里是一片净土。”
不远处的小场里,两位青训教练Danny Mitchell和Nick Hardy正与一帮10岁以下的小球员训练,为球队寻找新星。Mitchell说:“队徽象征了许多。我们希望将他们的激情注入球队。”与此同时,孩子们也会向他们分享生活中的琐事。这里培养的不仅是球技,还有人格。“锻炼是全方位的。”
整个八月,热刺为社区的孩子们带来了一系列的暑假活动,从足球培训,到艺术表演。他们的目标是“提升孩子们的健康和品德水平,降低犯罪率和不道德行为”,当然也希望能挖掘潜力新星。
沿着托特纳姆高街,记者还发现了一栋嵌入了球场的二级保护建筑——Warmington House。这座建于1828年的历史遗产曾被列为“危房”,经俱乐部整修后重焕风彩,成为艺术馆OOF的所在地。
“OOF的牛逼好比是一记震惊四座的飞铲!” 艺术馆设计师、热刺球迷Eddy Frankel笑着解释说。当时,他希望在社区里找到可以展览的地方,便联系了俱乐部。“球队当时的回复是,‘呃,我们倒是有这么幢保护建筑’。”这里的第一次展出作品来自英国青年艺术家组织(YBAs),由Damien Hirst借出,创作者包括Sarah Lucas和Marcus Harvey。要知道Harvey的作品在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也有一席之地,OOF的品位可见一斑。Frankel一脸骄傲:“能借到他们的作品真是太酷了!” 。戴尔是OOF的首批参观者之一。
此后Frankel推出了名为“英-格-兰”(En-Ger-Land)的展览。其中一幅作品名为《他们眼中的泪水》,由Beatrice Lettice Boyle创作,描绘了去年欧洲杯决赛输给意大利之后哭成泪人的萨卡、格拉利什、桑乔等。“画作表达了球员们(对失利)的反应”,Frankel说道。
展览期间,主办方鼓励游客也绘制一幅英格兰创伤版图。“每天早上我得把一堆生殖器涂掉,还得把侮辱我们对手的内容搬走!”
每年有超过两万人参观OOF。“其中多于95%的人从来没去过当代艺术展览。要知道球场附近有四座学校呢,但里面的学生有多大几率去参观泰特美术馆或国家美术馆呢?零。”
现在的展览由法国艺术家Leyman Lahcine操刀,主题为如“忧心忡忡的提线木偶”一般的足球运动员。其介绍词道:“身体发软毫无生气,没法用胸部停球、没法冲向球门,只见肢体零碎,散落一地。观众的失望震耳欲聋…结局总是如此。”
幸好,热刺的结局并非如此。球队势头正盛,而球场外的一切也充满希望。记者来到了球场的一家炸鸡店,并与其中一位患有脑瘫的员工Aaron Plummer进行了交谈。“以前找工作,人们总是先看到我学习上的困难,看不到我本人。超过一年的时间我无处可去。最后,是热刺给了我机会。”
“是的,我只是负责将桌子擦干净。但同时我也可以自豪地说:我在一座能容纳五万球迷的豪华球场打工!”
热刺和托特纳姆社区的重生之路,仍在加速。